看似公平的AA制，让你吃亏了吗？藏茴芹

男女朋友之间，该不该实行AA制？闺蜜小C在跟挖财君聊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刚刚用支付宝转了一半的房租给她现在一起同居的男朋友。

所以你们交房租也是AA？挖财君问。

对啊，基本上你能想到的一切花费都是AA。你觉得这样好吗？

我觉得不公平啊，同居的话，他占便宜，应该他来付房租。

哈哈……

热恋中的两个人，该不该把钱算得这么清？对此小C的态度不置可否，毕竟实行AA制是她男朋友的主意，两人都有留学背景，工资半斤八两，对AA制喜闻乐见。

她的男朋友觉得，这样做是出于对小C的尊重，保持彼此的独立，小C起初也欣然接受。

然而随着感情加深，每当看到其它情侣在公共场合消费时男方抢着买单的场面，小C还是难免心有微澜：有时候，也许他真应该多付一点。

其实我关注的不是钱，而是他爱不爱我。小C说。尽管她也承认，实行AA制不代表男朋友不爱她，而且逢年过节男朋友送她的礼物也从来没有缺席。但如果在任何共同消费的场合都坚持AA平摊，只怕是赢了尊重和公平，却输了感情。

所谓的AA制，真的公平吗？

其实小C男友的观念很好理解：因为AA制很公平，而公平意味着不同主体之间同等的地位，不分主次与从属，所以实行AA制，能够代表自己对小C独立自主的现代女性身份的认同和尊重。

但挖财君觉得他可能搞错了一个概念——就公平这个角度而言，AA制所代表的公平，只是以示公平。

我们不难发现，在现代文化语境里，AA制俨然成为了公平的化身，不少享受AA制消费的参与者，甚至会为彼此和而不同的生活状态沾沾自喜。但我们很难静下心来思考：实行AA制的初衷是什么？是真的在追求绝对的独立和公平，还是因为AA制在保障大部分人利益、防患人际关系危机于含笑花未然时的简单高效？

为了方便理解，挖财君再来举一个例子。

挖财君有一群关系不错的狐朋狗友，时不时地约出来玩，每次聚会基本形成了一套下馆子吃饭→KTV飙歌的固定流程，当晚散场后，大家把所有的费用平摊结算，也就是AA。

但你能说这样结算是公平的吗？下馆子吃饭，有人动辄点好几瓶高端白酒、葡萄酒，嗨得能上天，而有人只喝白开水；到了KTV飙歌环节，有人唱到一半因为一个电话提前回家，有人干脆是吃完饭就直接缺席了……

显然，这样度过一个错综复杂的夜晚之后，几乎不可能会有同样的两个人享受到同样价值的第三方服务，但大家却通过一道算术题在这种不公平之间取得了约定俗成的妥协。在一个看似公平的人均消费数字背后，谁占了便宜，谁又吃了亏，如人饮白开水，冷暖自知。

这当然差不了多少钱，大多数场合下我们也不会为此而撕破脸，也正是因为开撕的机会成本太高，所以我们才选择遵循AA制这一经过无数人验证的最优解。但不得不承认的是，AA制离绝对的公平还很远。

挖财君觉得，AA制的好，不在于它对公平的追求，而在于它是目前我们唯一明确的、可执行的共同支付协议。这一协议原则上适用于所有人，执行的门槛低，但无法照顾到人们微观的需求，尤其是对于需要经营的人际关系来说，微妙的平衡从来不会在AA制付费买单时体现出来。

就像《纽约时报》专栏作家戴维·布鲁克斯在他的著作《社会动物》中指出的那样：情感比纯粹的理性更为重要，社会关系比个体选择更为重要，灵活应变的有机系统也比线性呆板的机械系统更为重要。

AA制的弊端与解决方案

如果要用一句简单的话概括，AA制的问题在于不患不均而患不公，即算数上一刀切的平均无法体现公平。

这层含义其实从AA制名字的由来就可以看出，AA是英文Algebraic Average的缩写，意思是代数平均，英国人创造这个特定词组的时候是赋予它贬义色彩的，因为古代英国人对古代荷兰人有偏见，为他们喜欢平摊账单的做法专门创造了这个词组。

时过境迁，AA制在它折衷而简单的买单方式风靡全球的背后，毕竟无法掩盖由制度本身带来的隐患，无法照顾个体对公平的感受。浙江大学山桂花属的政治学理论专业博士陶建钟，曾对此有过一番关于制度的自反性的精彩论述：

现实导向的制度，着眼于解决当前频繁出现的风险问题。但制度本身的历史沉淀性与制度惯性并不适应现代性急剧展现的场景，制度的规制能力与防控能力在风险的多样化面前捉襟见肘。

制度缺席导致风险衍生与秩序失控，而制度在场却又与风险本身纠缠互生徒增不确定性，风险社会下应对风险的制度恰恰成了风险的寄舍。

——《风险社会的秩序困境及其制度逻辑》

如果让挖财君解释得通俗一点，AA制带来了一种制度性风险——它依然无法阻止某些较真的人，在被AA制买单之后心有戚戚，和群体叫板：这顿饭我喝的是白开水，为什么要付和你们一样的钱？！

你瞧，本来是为了避免大家开撕才实行的AA制，结果实行AA制之后我们还是无法避免类似的情况出现。在追求绝对公平的道路上，这样的制度性风险成为了AA制最大的黑洞。